苏州牡丹

【楼诚】长歌行(十七)

  明镜从苏州回来了,明楼终于挤出空来回家,远迢迢的就听见明镜的数落:“明台,阿香不在家你就要翻天啊,你看看家里都乱成什么样了。还有阿诚,你有没有好好养病,你吃不吃饭,你看看你瘦的······”

唔,阿诚也回来了。

明楼推开门,小心避开埋头拖地的阿香。明镜听见开门的声音,拔高了嗓子:“还有你,明楼!你就知道上班,你能不能管管家里,管管两个小的?你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······”

明楼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:“头疼。”

明镜一下子住了嘴,把他搀到沙发上,收了声音:“你呀,药呢?”

“包里。”明楼脑中一片白光乱搅,紧紧抿住嘴才忍住呻吟。耳边传来明镜稀里哗啦翻包的声音,整个包里的东西都被明镜倒了出来。明楼颤巍巍伸手,眼前一片光斑,摸不到。

忽然一粒半阿司匹林塞进了他右手,一杯温水塞进了他左手,一只冰凉的手扶着他的后颈,稳稳的帮他把药咽下去。明楼倚在沙发上喘气,许久才看清眼前。一左一右是明镜与明台两张关切的脸。阿诚却坐的远远的,低着头,似乎什么也没有做。

明楼的头又痛起来。

明楼被逼着早睡,他向来睡不好,三个钟点就要醒一次,睁眼的时候外面漆黑一片,楼上的三个都睡了。

明楼坐起来,摸到身上光滑的触感,谁帮我换的睡衣?他想。猛的惊觉睡衣里面还贴身穿着阿诚的那件旧衬衫,赤果果的嘲笑着他隐秘的心思和欲望。他的手微微颤抖,飞快的将那件衣服扯下,藏进衣柜的最深处。

他走到厨房倒水,厨房里一股子药味,咖啡壶已经换成了紫砂茶壶,炖在炉子上,热热的。

明楼恍惚,这药味他熟悉。以前明镜从苏州最著名的医馆给他带的,说有宁心静神,缓解头痛的疗效,他嫌苦,喝了两次就搁下了。

醇厚的药味里,他似乎看到阿诚睁着圆圆眼睛顽皮的笑:“大哥居然怕吃药,和明台似的。喏,给你用茶壶煮了,这是茶,是茶。”

明楼端起来,一饮而尽。这药太苦了。

 

明楼向市政府告了假,难得的,一家人吃了一顿囫囵饭。明镜把阿诚拖到身边,使劲往他碗里夹菜:“生个病瘦的,太瘦了。你大哥没好好照顾你?”说着向明楼飞过去一个眼刀:“想吃什么,让阿香去做。”

阿诚微笑:“吃的挺好的,生病哪有不瘦的。”

明镜还是怪他:“你在家多养两天,别急着开学,身体好啊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明台看明镜宠了阿诚半天,心里暗哼哼:“大姐,你别拦阿诚哥,他这么好学,天天躲在大哥书房里,我看他啊,肯定是不想留级的。”

明诚抬头,微微笑:“谁说的。大姐,我不想上学了。大少爷和明台都是要做学问的人,家里总得有个人做饭管帐什么的。”

话音未落,明楼一拍桌子,筷子震得山响:“你敢!出息了你!”

明镜被吓了一跳:“吼什么呀你明楼,我看你倒是出息了。阿诚,咱家不缺人手,你只管好好的读书,想上大学也好想出国也好,只管跟大姐开口。明楼明台有的呀,你都有。”

阿诚垂首,不敢看明镜似的:“大姐,我今年就成年了,我,我想独立······”

明镜有些慌,她一向跟阿诚没那么贴心,不知该说什么,求助的看向明楼,明楼死死盯着阿诚,脖子上的血管一跳一跳。

阿诚也抬头看他,朝他淡淡一笑。这一笑激怒了明楼,他一把拎着阿诚的衣领把他拖起。一路扯着他到自己书房里,砰的一声关上门。

盛怒中的明楼把阿诚往床上一推:“你想做什么?!你说!”

阿诚狠狠的摔在床上,骨头硌的生疼。少年单薄的身体完全被成年男性的力量所压制,明楼的气场如同山一样,死死压住他。

   阿诚缓缓的坐起来,抚摸着被明楼扯的生疼的脖子,轻笑:“我想独立啊。”

   明楼狂躁的来回踱步,心肝宝贝似疼大的明诚用这种方法来剜他的心窝子,他扛不住。他深吸几口气,忽然反应过来:“你是在,朝我发脾气?”

明诚睁大圆圆的眼睛看他:“没有啊,大哥,我怎么敢跟你发脾气呢。”顿一顿:“大哥,我们别相看两厌,不好吗?”

  “啪”的一声响,明楼扇了他重重一耳光。相看两厌?亏他说的出口!

  阿诚被打歪向一边,擦擦嘴角的血迹,坐直,毫不畏惧的看着明楼:“明楼,就这么确定我会留在明家一辈子?我卖给你了?”

明楼又想动手,看着阿诚白皙的脸上那鲜红的掌印,硬生生忍了下来。他头一次看到阿诚平和的外表下流淌着的暴戾的血,这血液或许在童年时就烧透了他的血管,被明楼温柔的抚慰冰封起来。而现在,这血液已经喷涌而出,几乎要将两人都灼伤。

明楼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。


评论(5)

热度(43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