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长歌行（十三）
阿诚吃饱了。明楼怕他闷，抱了本诗集读给他听。明楼的声音很好，低沉，磁性，醇厚如同美酒，很快就把阿诚灌醉了。
明楼得空回了趟明公馆，明镜住在公司，阿香和明台都睡了，他蹑手蹑脚的点了台灯，昏暗中只见阳台上挂满了明台的衣服和书包，似乎是里里外外都洗了，这孩子掉泥地里了？
明楼坐下来，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，嘟了几声，那头的人接了，也不招呼，直接说：“你求我的事，已经办妥了。”
明楼对那个“求”字份外反感：“你枪伤好了？腿没瘸？”
“不把明大少爷求我的事办完，我怎么敢瘸？”
“······说吧。”明楼为之一窒。
“是花间楼的老板告的密。有个少尉伤了没药治，一路拖着条废腿过来找你明家，结果被花间楼的姑娘拖了回去。”
花间楼？明楼一皱眉，上海排的上名号的妓院。
“要杀要打你自己看着办吧，记得把黄鱼送来。还有······你那个弟弟可以啊，是个可造之材。”
明楼以为他说的阿诚：“这个自然，我明家上上下下谁不是人才。”
“得了吧，上天去吧你，你兄弟还躺在医院呢。看看人家范春都比你强，要不是他，你家这次就被抄家了。我说，现在这兵荒马乱的，只能以暴制暴，你最好跟顾少华一起干，反正别和我一组就成，别拖累了我。”
“滚滚滚，闭嘴。”明楼直接挂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王天风，被挂电话的声音震的耳朵疼，一撇嘴：“大的还不如小的。”
王天风昨天遇上了麻烦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去联络点拿子弹而已，哪知半道上出来一群汪伪走狗，偏生要查。王天风前段时间出任务，受了伤，走路还不利索，手里的那箱子又是头层牛皮的，难怪招苍蝇。
王天风见一群警卫虎视眈眈，知道难躲，脑中飞快的盘算着哪一点更容易突围，手却不自觉地伸到了衣兜里，微微拔出一点枪柄。
后面突然有个少年的声音：“抢钱了！抢钱了！”那群警卫不为所动，那孩子又高叫道：“钱！钱！”只见他脚边散了一地的纸币，王天风看的清楚，分明是他自己扔的。
王天风一笑，恶犬去扑食了，没人再注意他，他便若无其事的拐进了小弄堂里，却又不走远。那少年果然跟了来，灰头土脸的，身上都是泥，脸上却挂着顽皮的神色，猫逮着了耗子似的：“你兜里有枪？”
王天风也笑：“是啊。你兜里有钱啊。”
少年一咧嘴：“枪给我瞧瞧成不成？”王天风做情报的，自然认识他是谁，心想无妨，将枪交到他手里。
明台翻来覆去看看，又摸摸，恨不得抢过去。王天风看着好笑，从另一个兜里摸了几发子弹给他：“送你的。”他易容过后的脸上皱起一朵花来：“我们还会再见的。到时候，有的是枪给你玩儿。”
明楼自然不知道明台和王天风这一段插曲，也没注意明台捏着子弹在手里，在楼梯上偷偷看他。明楼一门心思都在电话上，电话那头是范春，现任经济处财经顾问。
范春其人甚有能力，背后又有军统的人在帮忙，一路从汪家的一个小门卫做到分公司经理，又跟着汪芙蕖混进了财政部，比明楼的官位还高半级。这次风波，明楼不好出面，是范春甩出了手里的情报，才把汪伪的眼光移向了鸦片走私。
明楼与他絮语了许久，才挂了电话出门去，他不敢留阿诚一个人在医院里。
明台坐在楼梯上听着，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听进去，光听见花间楼这三个字了。
妓/院！他想，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妓/院呢！小爷都快成年了还没逛过窑/子呢！太遗憾了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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