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牡丹

【楼诚】长歌行(十一)

明楼坐在阿诚的床边上,他的脑子是空的。 

昨天这个时候阿诚还在他的书房里看书,深夜不肯去睡,被他撵了回去。阿诚睡前去厨房吃了夜宵,吃完还故意去敲他的门,把他吵醒了才得意洋洋的上楼,满屋子都是他张狂的笑声。

而今天,他却这样静静的躺在这里。他的阿诚,灵巧的、生机勃勃的、会拿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,和他使坏的阿诚,似乎成了一个失去生命力的人偶娃娃。明楼第一次感觉到了所谓的“心痛”是什么感觉,真的是痛,是那种实质性的疼痛,像针扎一样,在自己的胸口弥漫开去。痛起来,他才第一次知道,心脏,在什么地方。

阿诚呼吸的很浅,像一根要断的线。明楼知道这是麻醉药的后遗症,推进手术室的时候,医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,手术要做多久,所以麻醉药下的很重。

但他还是怕,就怕阿诚醒不过来。他俯下身子拿脸去贴他的脖子,能感觉到他颈动脉的一张一弛,虽然缓慢,但还在跳着——与他的心跳同步。

 

明镜这时候正坐在明公馆的客厅里,76号的人在明家翻箱倒柜,一本一本的查阅明家的帐薄,明镜坐在沙发里冷冷的看着,她一夜没睡,但精神还保持着亢奋,告密者是谁?她在想。

 

阿诚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,麻醉药一过,他被身上的伤痛醒了。转过头去看见明楼伏在自己床头,他睡着了。从这里看过去,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。大哥居然没抹发胶!阿诚想笑,一咧嘴,牵动了身上的伤口,忍不住叫了一声。

明楼醒了,他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线,回了回神才想起来身在何处,转头看见阿诚在床上笑着看他,忙坐起来:“阿诚,你感觉怎么样?”一不小心又蹭了阿诚一下。

阿诚好容易控制住了面部表情:“还好。”

明楼看见他额头上慢慢沁出了汗水,知道他痛的厉害,伸手去摸他的脸:“痛就再睡一会,大哥陪你。”

阿诚也想睡,就是痛的睡不着。本来睡着还好,一醒来他发现自己只想······上厕所。

可是他的左腿胫骨腓骨都断了。

明楼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的玻璃娃娃,只见阿诚的脸由白变粉再到红,就连耳根都红了,他不由皱起了眉毛:“阿诚,你哪里痛?”

阿诚期期艾艾了半天,绞着手指,小声道:“大哥,我想上厕所······你去叫个护士进来······”虽然护士是女孩子,他有心理阴影,但是,总比让大哥动手好吧,大哥,那哪是伺候人的人。

哪知明楼直接站起身来就要抱他,阿诚吓得痛都忘了:“大哥,你别······”

明楼不理他,一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:“怎么,那么想小护士来伺候你?我小时候抱你还少了?你的病号服都是我跟你换的,怕什么。”阿诚脸上一片红开始向脖子蔓延。

明楼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,轻轻松松把他捞在了怀里。一脚踹开厕所门,把他摆成给小孩把尿的姿势:“大哥不看,你别怕。”

阿诚的脸更红了,明楼虽说不看,可他和他靠的这么近,呼吸都喷在他的耳垂上,胡茬还蹭着脸,全部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,阿诚磨磨唧唧了半天,明楼不耐烦了,对着他的耳朵湿漉漉的说了句:“要大哥帮你吗?”

 

76号的打手终于离开了明公馆,明镜识相,把嫌恶和反感都咽进肚子里,笑脸相迎笑脸相送,一人塞了一袋袁大头,这才送了这群瘟神走。

阿香躲在明台房里,下来一看,满地都是碎花盆碎瓷器,清代流传下来的红木家具也被人划花了,几乎要哭出来。明镜站在这一堆废墟中,依旧保持着他大家闺秀的气度:“阿香,你收拾一下。明台,咱们去看看阿诚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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