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牡丹

【楼诚】长歌行(九)

  明楼失了些血,在医院里躺了一天才醒,睁眼就是阿诚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,他心情大好,伸手碰了碰阿诚哭红的眼睛:“一点小事,怎么还哭了呢。”

  阿诚“哇”的一声大哭了起来:“大哥!大哥!”

明楼用没受伤的手摸摸他的头发:“别哭别哭,大哥没事。”试着动一动左胳膊,却痛的钻心,心里暗骂,王天风个疯子,做个戏扎这么深!

问阿诚要来了报纸,只见一篇“明家少爷为保护顾客与歹徒搏斗”的报道已经出来了,配图能看清他和王天风的脸,并没拍到汪曼春和那高壮青年,此外还有一句话,请当时见义勇为的路人拨打某电话,必有重谢——那电话是顾少华私下找人装的,就等军统站的人看到王天风的脸打电话过去。

明楼心想,这事办的漂亮,不枉自己挨了一刀子。转头看向阿诚:“你眼里都有血丝了,昨天没睡?”

阿诚委委屈屈的点头:“大哥拉着不让我走。”明楼心下微赧,自己这么不出息?阿诚又补上一句:“大哥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,大哥连自己都保护不好,怎么当哥哥的?”

明楼忍不住笑:“是,是,大哥这个哥哥做的不好。”叫了人来搬了张小床进来,让阿诚躺在自己身边。又问他有没有人来过。

阿诚点头,说汪大小姐要来,自己给拦住了,明台要告诉大姐,自己也拦住了。学校那边,已经打电话去替他请了假,让他安心养伤。

明楼没想到阿诚处理事情来井井有条,心下越发骄傲起来,毕竟我养的孩子嘛!

阿诚果然是累了,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,明楼听着他浅浅的呼吸,心里一片安宁,也沉沉睡去。

醒来时汪曼春已经来了,坐在他床边,眼里吧嗒吧嗒的掉下来,见他醒了,扑在他身上:“师哥,师哥,你吓死我了!”

明楼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: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
曼春伏在他胸口,哭道:“师哥,我起初总疑心你不是真心对我,现在我知道了,自从我父母去世后,再也没人像你那样对我好,我,我,我爱你。”

明楼朝她微笑,心绪却飘了出去,他现在渐渐开始习惯于把真正的自己与伪装的自己抽离开来,理智上的他应当是感动的,与汪曼春相爱的,但他的灵魂却飘在天上的某处,冷冷地看下来,像在看一场默剧。

理智又回来了,他该说他的台词了:“曼春啊,那天帮忙的人找着了,叫范春,给他在你家公司里,安排个看门的活吧。”

 

日子过的很快,三年一眨眼过去,汪曼春也进了国立中央大学,与明楼成为了校园里人人艳羡的一对。

明台和阿诚成绩都好,明家的生意做的稳中有升,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,除了越来越混乱的时局。五年前,上海是一个充斥着利益和暗杀的地方,如今却充满了暴力和血腥,满大街都是搜捕军统和共产党的警察,看谁有嫌疑拉拉过来一枪崩了。

明楼担心两个小弟,吩咐黄包车在校门口接他们,可两人都是呆不住的年纪,放了学就回家简直不可能,在放了黄包车夫不知多少次鸽子以后,明楼妥协了,唯一的要求是在天黑前必须回家。

这天明楼在家里看着报纸,外面下着小雨,天一片灰蒙蒙,明镜去了香港,只有明楼在家,听着落地钟滴滴答答的响声。等了一会,两个小的回来了,扭在一起,边走边打,最后以阿诚顺利提溜着明台的书包带把他提回来为结尾。阿诚这两年抽条了,已经过了明楼的胸口,只是抽条抽的更瘦了,像营养不良似的。

明楼看明台被阿诚拎在半空中,拳打脚踢又够不着,荡在那飘啊飘的:“阿诚你把明台放下,明台,又不肯回来?”

明台“噗”的吐了舌头做了个鬼脸,趁阿诚没注意报复的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,噔噔噔的跑远了。

阿诚看了明台走了,低头看明楼:“大哥,我有事情想问你。”

阿诚难得在家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,明楼便也坐直了身子:“你问。”

“我最近查了查咱家公司里的帐,药厂的帐做不平,莫名其妙的少了很多消炎类的药品······”

明楼心里咯噔一下,脸上却还笑着:“阿诚算数学的不错,改天我让大姐查查。”

“大哥,这么多的亏空,大姐准知道了。”他说完这一句,便陷入了沉默,不再多问。

明楼坐在沙发上,陷在阿诚的阴影里,过了许久:“是,你猜的没错,就是大姐拿走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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