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长歌行（八）
周末，明楼在家休息，随手拿过报纸，只见第一版是一篇“军统特务行踪”。文章上有配图，背景便是西区。明楼将这篇读了几遍，起身去九月咖啡馆参加诗会。
汪曼春早已在家等他，依旧是盛装，明楼打起精神夸了她几句。到了九月，顾少华果然不在，明楼把一个写着他地址的信封塞在了邮筒里。信封里有一把明家珠宝店地下室的钥匙，珠宝店在上海市中心，大隐隐于市，顾少华能明白。
过了几天，明楼得空去了趟珠宝行，果见地下室里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伤号，有的是通缉令里的，有的是通缉令外的生面孔。
顾少华正在给人换药，见他来了，嘴唇抿的紧紧的。明楼走过去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还生气呢？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顾少华松弛了些：“他们联络点被毁了，走不了。”
明楼四下看了看，有几个伤号身上已经开始溃烂，嘴唇都咬烂了，但依旧忍着不哭叫，倒是硬骨头，不由把身上的傲气收了些：“我明天弄点阿莫西林来，尽快把你这几个朋友送走。”
“你有阿莫西林？”顾少华眼睛亮了：“可以啊兄弟，那可比黄金还贵！”
明楼哈哈大笑：“又叫我兄弟了？”说话间却觉得不舒服，似乎有人在窥视自己。转过头去，果见西北角有个青年，一双眼睛亮的出奇，直盯在自己身上。明楼和他眼神交汇：“这位先生不相信我？”
那人冷笑：“哪里敢，我的弟兄还等着明先生的药续命呢。”
顾少华连忙介绍：“明楼，这位是王天风，军统小组的组长。”
明楼见王天风毫不避忌的看着自己，心下微微不悦：“小组全军覆没，组长要负责吗。”
王天风眼睛一眯：“明先生这般殷勤，自然是有所图。既然大家都有所图，又何必绕圈子说话。直说吧。”
周四，明镜去了香港的制药厂，周五，明楼早早的下了课，去上海五中接了汪曼春。
“师哥，你今天带我上哪去？”汪曼春笑靥如花。
明楼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：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手指却在衣袖里冒冷汗，他有些紧张。
到了珠宝行，明楼把汪曼春扶下来：“我家新进了一批珠宝，自然要带我的曼春先来挑。”
曼春高兴的拉着他的手：“师哥，你又哄我，这些日子你送我的东西，我首饰盒子里都快放不下啦。”
“美玉配佳人，我可舍不得这些好东西沦落到那些庸脂俗粉的手上。”说话间，两人已亲亲热热的走进了门。
汪曼春挑挑拣拣，明楼在一边作陪，除了看表的频率高了些，一切如常。
明楼领汪曼春看完全部的珠宝展厅，离下午五点还有十分钟。明楼搂了下汪曼春的腰：“先吃饭吧，曼春，我在绿波廊订了位置。”
汪曼春还有些依依不舍，明楼一挥手：“刚刚汪小姐试过的，都给我包起来。”
汪曼春一脸惊喜：“师哥，我哪里戴得了这许多？”
明楼将珠宝袋子硬塞到她手里：“怎么？还怕戴穷了师哥？”拉着她的手，出了门，坐上了黄包车。
曼春俏脸嫣红，一路忍不住在珠宝袋里摸摸捡捡，明楼本来在她身边闭目养神，黄包车走过石子路，车身开始震动起来，明楼睁开眼睛：来了。
忽听汪曼春一身尖叫，手里的袋子已经被人夺了去。
那人夺了袋子不算，还伸手来拉扯汪曼春，明楼跳下车来，挡在汪曼春身前：“你做什么？！”
那人将珠宝袋子扔给了同伴，拔出一把刀来就乱舞，明楼一把将汪曼春推了出去，自己挡在她身前。
那劫匪正在情急之中，一刀扎在明楼手臂上，明楼还没觉得疼，汪曼春已经带着哭腔叫了出来：“师哥！”
明楼一低头，只见左手满手的鲜血，流的到处倒是，那劫匪被血激红了眼，又要扑上来，明楼眼见难躲，斜里却冲出来一个高壮青年，似乎有些功夫在身，一脚踢在劫匪脚上。那劫匪吃痛，又见同伴已经走远，挥着刀子边跑边退。
汪曼春见匪徒走远，跌跌撞撞的跑到明楼身前，只见他上半身都是血，一张脸惨白，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：“师哥！师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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