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】 在我身边 11
李熏然在灶台上忙活：“可怜的凌远哟，喝了一大碗硫酸钡，难喝不？”
凌远做完X线钡餐检查，恶心坏了，幽怨的在沙发上抱着枕头闻李熏然做菜。李熏然倒是看不出焦虑，依旧乐呵乐呵的。没事就抱着凌远的肚子蹭啊蹭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：“以李医生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你，你没事。”
凌远被他感染，心里的石头松动了些。李熏然给他准备了一大玻璃瓶的水放在茶几上，要他全部喝光。凌远腻在沙发上不想动：“熏然，我不想喝水。”
熏然果的声音很严肃：“不许！医生让你多喝水尽快把钡餐排掉，今天必须喝完那一瓶子，睡前再喝一瓶子。”
凌远踹一脚沙发垫子：“不想喝，就不喝！”
李熏然围着围裙探出全是面粉的脑袋来：“凌大院长，不许任性！”
凌远自从拿到体检报告以后就变的有些·····脆弱。时不时在家折腾出点事情来以证明自己的存在。李熏然像哄孩子一样哄他：“我在做饼干呢，等我做好了来陪你。你可不希望平安挨饿吧。”
凌远捶捶枕头，平安啊······那个和他小时候经历一样的孩子。他叹口气。
李熏然转身回厨房忙活，不一会一阵阵焦香传出来。凌远做检查前一天没吃东西，这会儿口水都恨不得流下来。还好李熏然拿个小碟子盛了半叠奇形怪状的小饼干递给他：“边角料没扔，你尝尝味道怎么样，熟没？”
凌远怨念深深，掂起一枚扔进嘴里：“我可是病号。”
李熏然转身回去摸索了：“怕什么，反正我和你在一起。”
凌远笑了，是啊，反正在一起，怕什么呢。
李熏然煮了一锅鸡汤面，面上撒了肉末香菇的浇头，汤里漂着几棵碧绿的小青菜，荷包蛋金黄，洒几粒粉红的火腿，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。凌远夸奖道：“媳妇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。”
李熏然一脸冷漠：“再叫我媳妇，把你扔大街上去。”
凌远挑了根面：“是，官人。”
李熏然忍不住伸手捏他的大脸：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嘴滑舌呢。”
凌远把脸放在他手心蹭蹭：“以前活的太累。现在么，有几天过几天开心日子。”
李熏然心里酸楚，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，拿小指头戳戳他的脸：“又瞎想，快吃，都坨了。”
凌远三五口解决了面，心想要是真切了胃或者动了刀，以后吃东西可是百般禁忌，趁现在赶紧多饱饱口福。哪知一看锅里，面都舀空了，凌远委委屈屈看李熏然，李熏然嚼吧着大苹果：“不许吃了，加重肠胃负担。”凌远气的一把抢过他的苹果，李熏然斜眼看他，眼波流转，说不出的妩媚鲜妍。凌远捏过他的小下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：“比苹果甜。”
李熏然咂咂嘴：“鸡汤味。”
天渐渐冷了，两个人同盖一条薄被。被子下面，凌远裸着上半身，手伸进李熏然的纯棉白背心轻轻抚摸，他温暖干燥的手心让李熏然觉得舒适，在他怀里轻声哼哼。人一到晚上，就变的莫名伤感，凌远没头没尾的问一句：“熏然，如果我真的·····我是说如果······”
李熏然打断他的话，威胁他：“我是不会为你守寡的，你最好生命力顽强一点。”
凌远不回答，手上使劲，恨不得把李熏然揉碎按进自己的身体里，牙叼起一块肉一口咬下去，发誓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检查结果要等两天，凌远的检查是在韦天舒任职的三院做的，附院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问题。所以他的工作强度依旧。
上午开完肝胆外科教研组的教学安排会议，做了一台小手术。中午落实警民和谐医院的招牌，和警察局的几位领导吃饭——在会议上不经意的提出李熏然这个人——本市唯一一位二等功获得者，并且，不管是身体测试还是心理测评，成绩都为优秀。
省里的领导点点头表示认识，李局长的公子嘛，工作能力是不错的，既然身体状况恢复良好，归队也是可以的。最后再补上一句，毕竟要看你凌院长的面子嘛！凌远端起酒杯敬酒，场面话熟极而流，感谢却是真的。想起来李熏然变回威风凛凛的小刑警，他心里就多了几份安定。
就算自己走了，李熏然好歹也有个感情寄托不是。
李熏然的一天乏善可陈，他心里惦记着凌远，蹲在插座旁边拨弄着小手机，打开百度页面，输了一个“胃”字，又停住了，点了清除退出去。他在心里对戳手指，仿佛又回到了校园时代，要面临一场大考的发榜。不不，比那还紧张万倍，考试考砸了，大不了重考，这次要是砸了······李熏然打了自己一耳光，想什么呢你。
正胡思乱想着，小手机突然滋滋作响，李熏然唬了一跳。
怕什么来什么，手机那头是：韦三牛。
李熏然的手抖的差点拿不住手机，呼吸都忘了，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，他也恨不得抛开手机逃走。
万一······万一······
手机扭动的很不耐烦，似乎要从数据线上蹦下去。李熏然深呼吸，咬咬牙：怕什么，伸头缩头都是一刀！不许怂！小破手机的触摸屏太老，划了一下没反应，划了两下又没开，划了三下终于通了·····
李熏然还没说话，那头的韦三牛就开始怒吼：“让你家凌远去把他胃里的溃疡治治好！我他妈的被他吓得短寿三年！”
李熏然刷一下拔了数据线：“哈哈哈哈！没事对不对？没事！”
韦三牛呸了一口：“没事个屁！三个溃疡！要死哦他······”
李熏然乐的根本不想听，垮嗒一声就把韦三牛的电话给挂了，从椅背上拽下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，走的不过瘾，一边走还一边跳起来，一边哈哈大笑······盒盒盒盒盒······
路边回家吃饭的小朋友们曾几何时见过这样形如疯癫的李熏然：“李叔叔怎么了哦？”
“踢球赢了吧。”
李熏然一路逆着风往附院跑，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段路风景这么好呢，到处都是金灿灿的，秋风吹在身上遍体生凉，把燥热全驱走。
凌远的电话通了，那头的人声嘈杂，李熏然也不管他在做什么，朝电话大喊：“你没事！老凌！你没事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那头的凌远不说话，李熏然看不到他嘴角微微的笑，但他能想到李熏然大笑的样子：“好极了。”
好极了，我还可以继续陪在你身边。
李熏然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过，他浑身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和无穷无尽的愉悦，像充满气的气球，一戳就能爆出来。他需要找个方式发泄，于是他决定在整个附院大楼里走一圈，从一层楼的最东边走到最西边，上楼，再从上一层的最西边走到最东边，就这样绕麻绳一样走进了凌远八楼的办公室。身体累的够呛，兴奋感却越发膨胀，像紧箍咒箍着他，还像一条小蛇在他心脏上游走，细细的，软软的，他挣脱不了。
他开门进去，瘫在凌远的沙放上，坐着，又躺着。沙发上靠背里有一条薄被子，是凌远午休用的。李熏然熟门熟路的抱出来，盖在自己脸上，他蜷在被子下蠕动，到处都是凌远的味道。健康的凌远，强壮的凌远。他在底下笑眯眯。
李熏然不知玩了多久，只觉的有些缺氧，掀开被子想喘口气。
定睛一看，嚯，凌远的脸离他只有十公分。
李熏然莫名有点羞赧：“你什么时候进来的，你没事知道不？”
凌远的头压的更低了，丝绒质感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湿意，喷在李熏然脸上：“知道啊。”
下一秒，李熏然的嘴唇就被含住了。
铺天盖地都是凌远的气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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