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】在我身边 03
春暖花开的时候，李熏然出院了。
他的身体机能恢复的非常快，入院一周就转入了普通病房，刚刚入冬，就能自理生活了。
问题出在他心理咨询这块，附院向来以外科闻名，心理诊疗虽然也做，但不过是A市普通三甲医院的水平，远远达不到与谢晗这个心理学天才抗衡的水准。凌远想了很多办法，通过各种途径，聘了几个海外精英回来，才让李熏然的治疗步上正轨。
当然，凌远聘请这些专家也并不仅仅是为了李熏然。附院是他完美的作品，怎么能有瑕疵存在。永不止步，排除万难这两句话，能排进凌院长的座右铭里头。
总之在附院住了大半年之后，五好青年李警官出院了。附院大大小小的护士医生都表示了对他的不舍，毕竟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久，见谁都乐呵呵的，多多少少有点感情。更何况，他长的这么俊，而且还······没对象。
医务工作者对人民警察的欢送队伍恨不得排出二环外去，唯一的遗憾是凌院长没来，大家有点群龙无首。
李熏然坐在他爸爸的车上，磨磨唧唧要等凌远，探头探脑往医院里看了半天，凌远一直不来。他认命的叹口气，给凌远发短信：我走了，你记得来我家看我。
凌远过了很久才回：好。
其实凌院长也是想来的，只是凌教授病情反复，他脱不开身。
照顾凌教授是凌远这半年肩上最重的担子，凌教授做完手术一直缓不过来，伤口总好不了。凌岳回来待了没几天，就回了美国。凌欢是个女孩子，哪里弄的动他爸爸。一应照顾事项都落在了凌远身上。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，更何况你和人家没有血缘关系，养你不就是为了图个照顾，也没什么苦累好说的。
外人眼里专业高效、无所不能的凌院长这半年来，累的都快怀疑人生了。
凌教授的病没有起色，凌远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李熏然身上。他有空就会去看看他，李熏然刚醒的时候，像个小婴儿一样，不会走，不会说话，只知道睁着一双大眼睛到处眨巴。后来会坐了，会笑了，会喊院长了。凌远觉得自己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，好像亲手把他养大。这种感情很奇怪，你会觉得明明认识他才没多久，却见证了他的全部。
凌远从凌教授的病房回来，看到李熏然的短信，心里有点失落。
跟丢了孩子似的。
但他转身又把这事给忙忘了。
李熏然却没忘，天天惦记。谁让他出院后的日子过的太闲。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这么闲过，没事就去警察局溜达一圈，局子里头个个都忙，没人搭理他，他就一个人抱着白瓷杯坐一下午。要么就在菜市场闲逛，买回来做菜，家里的菜天天剩，弄的爸妈都嫌他。
天气开始热起来，李熏然睡到天大亮，随手套了个大T恤在身上。那T是路边三十块一件的文化衫，被他买来当睡衣，本来就嫌大，洗过两次就松松垮垮的挂身上。
李警官睡多了有点儿晕，趿着拖鞋，迷迷瞪瞪的刷牙，一边想着今天去哪里讨嫌。
手机响了短信提示音，李警官叼着牙刷划拉开了屏幕裂了好几道缝的手机。看了一眼，大惊，牙刷啪嗒一声掉地上。
“李熏然警官，鉴于你在执行艰难险阻任务中，勇敢沉着，不怕牺牲，成绩显著，有重要贡献，经省公安机关批准，现荣记二等功一次。荣誉颁奖仪式拟于6月16日举行。”
李熏然把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，才确定这是个正儿八经是公安部发来的。
他忍不住仰天大笑，使劲跳了两下，被嘴里的牙刷泡泡呛得咳嗽，乐呵呵的跑去洗手台漱口。
熏然妈妈在楼下一层打扫卫生，被李熏然的跳脚声吓了一跳。李熏然从楼梯上探下鸡窝脑袋：“妈，我要归队了！我记了二等功！”拿手机朝妈妈晃晃：“妈我警服呢？”
李母还沉浸在“二等功”里，李熏然噔噔噔下楼，从储藏室里拖出来许久不用的挂烫机，拿干抹布胡乱摸了灰，又洗干净手，把自己的两套警服扒拉出来，仔仔细细的熨好。
他把帽徽、胸徽、警衔别好，里面一件浅蓝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，外面一件藏青色西装配一条灰领带。他看着镜子里一身制服的小警察，怎么看怎么顺眼，嘴里喊：“敬礼！”就给自己敬一个，再喊一声“敬礼！”再给自己敬一个。
熏然妈妈忙着拖地，光听见他在换衣间里傻笑：“熏然啊你不要闹了，大热天的出了汗还要洗！”
李熏然朝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个鬼脸，抹了把汗脱衣服，脱得只剩一件背心，开心的在床上乱滚。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兴奋感跟地鼠钻出泥土似的，急需和人分享。想也没想，一个短信发给了凌远：你怎么还不来看我！你快来看我！【怒火】【怒火】【怒火】
凌远正和卫生局局长打电话：“住院日项目的推进，最主要是感谢局里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支持······”手机“滋”的震了一下，凌远把手机微微拿离开了耳朵，等震完又贴回去：“不知道局长今天中午有没有空详谈······”
一个电话打完，和局长约好了饭，点开短信发现那头的李熏然似乎有点炸毛。凌远思索了一会，发了短信给局长：“魏局，不好意思，我中午加了一台手术，您看咱能不能晚上聊。”又回了李熏然：“今天中午去？”
李熏然乐：好好好！
院长没有拜访病人的经验，空手过去似乎不好意思，问：你喜欢吃什么？
李熏然干脆：肉！
今天天气有些热，凌远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离了医院，解了领带，脱了西装，挽了袖管，下了脖子上一颗扣子。微风一吹挺舒服。凌院长的黑别克在初夏阳光中泛着耀眼的光。他时刻高速运转的脑子现在在想一个问题：肉是指什么？
李熏然又套上文化衫，蹦到厨房去碍手碍脚。熏然妈妈已经退休了，厨艺越发精进，李熏然退居二线，负责洗菜择菜切切菜。
凌远按照李熏然给他的地址到了一个缩在林立高楼里的旧小区。A市难得的没有电梯的老居民楼。小区没停车位，凌远停在隔壁商业楼，拎着东西一路走过去，花园里一堆大爷坐在小马扎上下棋看报纸，一堆老太太在年代久远的游乐设施区带孙子，没人注意他。
凌远莫名觉得舒服，在贴满小广告的窄楼道里爬了五层，站在501的绿色栏杆门前按了门铃，等着。
李熏然哐当一声把门掀开，看到凌远，眉开眼笑：“哟，你来啦！”
凌远忐忑，把右手里的KFC全家桶举起来：“我带了这个来给你。”又把左手的老年人保健品举起来：“这个给叔叔阿姨······还可以吧？”
李熏然一看见全家桶瞬间两眼放光：“干的漂亮！”一把抱过去，转身朝家里喊：“妈！凌远来啦！”打开鞋柜拿了双和自己脚上同款不同色的拖鞋：“可能小了，凑合穿吧。”
凌远领着一堆保健品站着，小心翼翼，内心怎么有点紧张？
熏然妈妈从厨房里钻出来，看见凌远站在门口，唬了一跳：“凌院长，你怎么来了？快请进快请进。”转身踮脚给了李熏然一个爆栗：“来客人也不说！我都没烧什么菜！”又低声道：“凌院长来家里你穿成这样！”
李熏然抱着全家桶嘿嘿嘿：“凌院长跟咱家多熟，他有啥吃啥。”
熏然妈妈一嗓子把熏然爹从花园里喊了回来，差他去外面买菜，凌院长百般推脱，李熏然坐在小板凳上，一边剥毛豆一边看好戏。
折腾了半天，总算开吃了，熏然爹跟凌远从国家大事聊到小区环境，从恐怖分子聊到路边小摊，相见恨晚。然妈跟俩大老爷们没什么共同语言，她对青年俊才表达关心的方法很常见：“凌院长，你阿有对象啦？”
凌远实话实说：“没有。”
熏然妈妈眼睛亮一亮：“哎呦，比我家熏然都大，还没对象啊？我们学校新来几个老师不错的，学历高的也有，样子好看的也有，找对象么，主要是安安稳稳······”
凌远手里的汤碗差点没端稳，呛了一口转头看李熏然：怎么办？
李熏然看戏看的正开心，拒绝跟他进行眼神交流。
凌远没办法，又看熏然妈妈，熏然妈妈似乎受到了鼓舞：“凌院长，周末阿有空见见啊？找对象要趁早······”
凌远又看李熏然，眼里还带了点恳求。
李熏然内心哈哈大笑，严肃对李母说：“妈，你就别操这心了，凌院长医院里未婚医生护士还少了？哪用你介绍。”
李母恍然大悟：“对哦对哦！凌院长吃饭吃饭！”
凌远内心咬牙切齿：小没良心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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